第27章

我有些意外，擡頭看向了謝晏辭。

他是在安慰我嗎？

但不知為何，我竟然覺得心中有些發酸。

他原來也是會用笨拙的方式，安慰其他人，他只是厭煩紀流霜罷了。

我靜靜地垂下頭，不再說話。

所以我沒有看到謝晏辭緊皺的眉頭。

而謝晏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他明明是不會多管閑事的人。

按照他的作風，就算得到解藥，也從來不會說這樣類似承諾的話。

可是偏偏，剛剛聽到眼前這女子戛然而止的話頭，看到她頗有些失落的模樣，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就說出了口。

氣氛空前的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炷香的時間，又或許是好幾十個時辰那麽久，我才硬著頭皮緩緩擡起頭。

我將紀明送來的木匣子拿過來，給了謝晏辭。

“這裏面……是……你夫人的喜好和習慣。”

說到了“你夫人”三個字，我的聲音竟然莫名有些幹澀。

或許是因為，作為曾經的當事人，我知道“你夫人”三個字是摻雜了多少的水分。

因為那些年裏，謝晏辭從未承認過，紀流霜的身份。

每每有人喚她夫人時，謝晏辭都會大發雷霆。

但偏偏，此時的謝晏辭卻仿佛接受良好。

他聽到這三個字，眼眸中飛快閃過一絲我捉摸不透的情緒，隨後他靜靜地翻看起來。

而我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十分震驚。

因為此時的謝晏辭，心中的情緒遠沒有表現出來的如此鎮定。

相反，他覺得十分痛苦和悲傷。

他靜靜地看著手裏的信紙，聽著女聲在他耳邊一句一句說著“你夫人”三個字，突然覺得很可笑。

他算什麽丈夫呢？

這信紙裏記錄的東西，樁樁件件，他竟然都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紀流霜喜歡吃什麽，也不知道紀流霜喜歡穿什麽顏色的衣裳。

哪怕他還不知道紀流霜的真實身份時，他也不記得關於紀霜的一切。

他這個丈夫，竟然不如紀明手中的一個探子了解自己的妻子。

不知過了多久，謝晏辭才緩緩開口：“他要你模仿紀流霜？”

我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試探道：“他說，你愛你夫人，京城人盡皆知，讓我從這裏著手成為替身，哄騙你吃下這枚毒藥。”

謝晏辭沒有說話。

他那張冷峻的面容永遠是淡漠的，仿佛不會為誰而動容。

我突然就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這樣反覆試探，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呢？

紀流霜死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紀玉真。

她不想重蹈覆轍。

就算紀明說的都是真話，但她和謝晏辭之間，隔著十三條人命的血海深仇。

她不該再有這樣，沒有意義，也沒有可能的試探了。

分明想明白了一切，但不知為何，我心裏還是有些發堵。

我只能深深吐出去一口氣，繼而看向謝晏辭，冷靜道。

“既然紀明希望你中毒，我認為，謝大人完全可以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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